“今天我们训练的内容是触觉和嗅觉。”教官的声音非常洪亮。“方法很简单，大家照我说的做，勤加练习必然可以掌握。”
教官停了停，不知从哪拿出一朵玫瑰色的花，花瓣挺大的有四片，靠近萼部的地方还有一点黄色。胡选觉得特别神奇，虽然看不到教官本人，但是却知道他拿出了一朵花。
“首先是嗅觉练习。大家看，我手里拿的是一朵你最熟悉的花。使劲回忆这朵花的味道。如果你能回想起来，你就能闻到它的香味。”教官给大家做了个示范。
胡选其实并不能说出花名，只能假装那是一朵梅花。可是论近距离接触过的花，只有小区里种的黄梅。每到下雪的时候，它就会绽放，仿佛和雪花约好了一样。褐色的树干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芝士粉末，一直延伸到一朵朵如黄玉般的花瓣和花骨朵儿上。远远的看色彩搭配清新淡雅，漫步其间，唯有吟唱古人诗词方能配得上这意境。走近了看，每一朵小花如同黄玉配珍珠，在寒冬腊月中感受一丝温润，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凑过去用手指轻轻的触碰。
“噢，画面非常的清晰。不过那味道，那味道为何记不起来了？”胡选喃喃自语。他使劲回忆，越回忆越累，渐渐睡着了。
意识再次出现。实际上他是被尿憋醒的。可是浑身酸软无力，真的不想起来。念头这种东西如同附骨之蛆，一旦起意，脑子就始终围着它转。不管怎么转移思想，最后都会回到是否起来上厕所这件事情上。哪怕是继续回忆黄梅的香味。
“黄梅的气味，黄梅的气味到底是哪种呢？”胡选想翻个身，但是身体并没按他的命令做。他觉得之前的姿势保持得太久，腰有点疲劳。
“每年过年前都会下雪，梅花也在那时候开。空气是那么冰冷。”胡选渐渐回忆起当时空气的温度。
“没错，空气吸进鼻子时里就是那种感觉。走过黄梅树前，那种冰冷的感觉里夹杂了一丝香甜。”
“对，那一丝香甜，让人不再拒绝空气的冰冷。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就是那种气味。”胡选一时兴奋起来，随即又落寞了，“可惜啊，可惜，训练已经结束了吧。”
胡选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不管怎样，必须起来了，不然肯定会尿床的。
“起来啊，快点起来。这手和脚为什么都不听使唤？”胡选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难道自己并没有真的醒来？他回想起之前在那灰色空间的遭遇，看来必须使用那一招。
胡选开始加快呼吸速度，吸气、吐气、吸气、吐气，每一次吸气都比上一次吸得多，每一次吐气都比上一次吐得快。连续十多次后，顿感头脑发热。紧接着一阵猛烈的颤抖，原本模糊的周围变得清晰了，能明显的感觉到对身体的支配力。看来这才是真的醒了。
胡选起来上了个厕所，又接着躺下。刚才的经历让他兴奋不已。梦境中可以看到事物，可以闻到气味，如果还可以触摸到东西，那睡着和醒着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立马闭上眼睛，期待着继续训练。但遗憾的是他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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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照耀大地，又是一个好天气。公安局网络监察科内，大家伙儿忙里忙外好不热闹。昱海铭的到来给这支队伍注入了新的活力。当然这动力并不仅仅来自她的外貌和学识，更重要的是她订购的一套设备到货了。组件直接用20英尺标准的集装箱拉来的，局里安排了5辆车护送，可气派了。根据计划，整套系统分为两大块儿，核心是监视设备，首先在四座象威塔上布控，采集市区内所有频段的微波能量，绘制热力图作为参考背景。其次选不同时段、路段的公共无人驾驶车安装采集设备，进一步增加信号的真实性和粒度。最后是一些机动设备，投入到可疑区域，进行24小时监控。另一块就是用来反向入侵、中断传输以及破解对方技术的软件和硬件。尽管大家对于这些设备的运行原理还十分陌生，但是详细的安装手册以及他们受过的专业训练让这一切变得不那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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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兰文芳那里，胡选已经知道了蒋生这个人。但是从体型上看，肯定不是那位引他入门的苍龙。所以，为了弄清怎样才能更好的训练自己，他决定先去拜访一下这位蒋总。
听说胡选要来见自己，蒋生爽快的答应了。
在会客间，蒋生让秘书拿了上好的红茶，亲自煮水摆弄起了茶道，等着胡选的到来。
“蒋总，胡先生到了。”秘书领着胡选来到会客间。
“胡先生，幸会幸会！”蒋生满脸堆笑，起身迎过来，主动伸出了双手。
胡选顿感受宠若惊，赶紧也伸出双手，4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兄弟终于聚会了一样。
“能看到胡先生恢复健康，我真心感到高兴。”蒋生把胡选引到沙发那，给他倒了一杯茶。
“蒋总，我想了解跟训练有关的细节。”胡选坐下后开门见山。
“训练？什么训练？”蒋生的脸立马变得好似疑云密布。
“你们对我做的那些事，”胡选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蒋生也把身子凑了凑，不过是去摆弄茶具，没有回话。
胡选拿出一张纸，照着念：“每当话到嘴边时，所有跟梦有关的话题都会变得不重要，从而不想提起。”胡选抬头看了一眼蒋生，他自顾自的喝了一杯。
“就这会儿，那种沮丧的感觉又出现了。你们肯定是不希望我说出去。”胡选接着念，“所以，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就都写下来了。”
“胡先生，”蒋生打断了胡选的话，“产品受试确实是一个有风险的工作。对于你的遭遇，我们也深表同情。好在我们的另一款产品对你确实有效，让你醒了过来，恢复正常的生活。这让我们都宽慰不少。”蒋生将新倒的一杯茶递到胡选手上，继续说：“至于你说的什么梦啊的，我想可能是某种副作用。这方面我就不在行了。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位心理医生。他们的专业知识应该能帮到你。”
胡选本来准备喝一口茶的，听到这话，心生不悦，又把茶杯放下了。“蒋总，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又不是讨债，你用不着这么官方吧？”
“不，不，不，”蒋生又在脸上堆起笑容，“胡先生误会啦。你说的我是真不明白，我只是生意人，靠的是朋友互相帮忙，您遇到的情况确实是个个案，非常少见。我们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这样吧，我现在就联系一位专家来帮您，所有费用我出。好不好？”说着拿起电话准备拨号码。胡选看着胖子的这番表演，心中窝火，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气还没处撒。
“别打了，我已经来了。”一位身材高挑，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女子门都没敲，就进了会客室。
“哟，吴博士。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这蒋生估计见着谁都这么热情。
“本来是来看看你这边的进展情况，正好听说你在招待我们的志愿者。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哦，来的好，来的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胡选，胡先生。就是上次那个陷入昏迷的受试者。”
“是志愿者，是为了科学探索勇于奉献的英雄。”吴博士非常严肃的纠正。
“哦，对对对，是志愿者。胡先生，这位是公司最具权威的吴博士，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 蒋生巴不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送出去，你要他称呼什么都可以。
“胡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吴昕怡。从事大脑内部信息传递方面的研究。”这位女强人博士主动伸出了右手。
“你好，吴博士。”胡选又跟着坐了下来。“我最近，最近，”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胡选只好把包里的稿子拿出来念，“梦境中，梦……，不行。要不您看看我写的吧”胡选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只得把稿子递给吴昕怡。
吴昕怡接过去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胡先生，您写的这些非常有趣。我觉得有必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不知您愿不愿意到我们实验室来？”
“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头疼？”胡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都没听清对方说了个啥。
“我看你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万一再次发病损失可就大了。” 吴昕怡温柔地劝道：“你大脑曾经出过血，千万不能激动。我们实验室里有几台很高级的设备，应该可以帮到您。”说着递上了名片，“我们先解决头疼的问题，再来解除你心中的疑惑。你看如何？”
胡选缓缓抬起头，小心到把名片收到包里：“好，我安排好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行，这些稿子先放我这里好吗？我想再研究研究，说不定能给你更好的治疗方案。”
“你拿着吧，我先回去了。一个人的时候我的头才会好一点儿。”胡选扶着沙发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吴昕怡赶紧也起身去搀着，蒋生更是面露难色，别扭的绕了个圈到另一去搀着。
“胡先生，你真是太不容易了。还没好利索呢，就让你这么大老远来，饭都没吃就要走。”蒋生的客套话那是张口就来。
胡选没说话，皱着眉头，半闭着眼睛，任由他俩搀着走到了会客室门口。看来这头是真的很疼。蒋生从公司叫了两个年轻人把胡选扶出去了，交代一定好好送回家，之后和吴昕怡眼神一对，折返回会客室。
“吴博士，你觉得怎么样？”蒋生先开口。
“嗯，比我想的要好。” 吴昕怡答道，“原本以为是个废品，现在反倒成宝了。”
“噢？怎么说？”
“会在第一阶段就被烧脑的，他算是第一人了，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当时他老婆找来的时候，我还吓一跳。为了他咱们可是亏了一大笔钱！”
“不过第二个测试，他又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也算挽回一点损失吧。”
“这到真是看运气。早知道他会醒，我也不会送出去那么多钱了。”蒋生突然心疼起那些信用币来。
“现在嘛，他就更有价值了。你看看他写的这些，” 吴昕怡把胡选的稿子递过去，接着说，“其他几个试验品训练了半个月的技能，他一个晚上就掌握了。说不定，到了那一天，他真能派上用场。”
蒋生快速浏览了一遍，也同意的点点头，问道：“你让他去你实验室干嘛？”
“他的训练速度和同化速度一样快，你不觉得他几乎站在我们这边了吗？”
“所以呢？”
“既然是自己人，我当然会给他一些甜头，为他的成长铺平道路！”说完意味深长的翘了翘嘴角，露出迷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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