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选坐在沙发上，用手使劲搓着自己的脸。梦境的内容依旧清晰可辨，妻子和儿子进了客厅他也没回过神来。
“怎么了？”兰文芳的脸色也不好，不过她觉得胡选更加反常。胡选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没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兰文芳感觉气氛不太对，赶紧把包放下，坐到丈夫身边。
“你说，那些信用币是怎么回事？”胡选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你说的是衣柜里的那些信用币啊，亏你能找得到。”兰文芳下午去公司的路上就想好了一套托词，她早就猜到这事肯定没完。可是当她看着眼前丈夫那张严肃的脸时，原本坚定的信念一下子就溃散了，理由变得那么牵强，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没有底气。
“你老实告诉我，我是怎么病的？又是怎么好的？”胡选紧紧的抓着兰文芳的胳膊，刻意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他听到妻子说的那些乱七八糟借口，肾上腺素迅速飙升。他不想让儿子听见只得憋着劲压低嗓门说话。
“我，我，好疼。”兰文芳使劲挣脱胡选的手，她也被吓到了。但吓到她的不是胡选的过激行为，而是她下意识的以为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晚，晚上再说，现在孩子在，不方便讨论。我去做饭了。”说完毫不犹豫起身走了。胡选没拦，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刚刚兰文芳的表现足以说明梦境里的事八九不离十了。
胡选没有留下吃饭，他跟儿子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经历这么烦心的事。与死神擦肩而过，又毫无知觉的度过了半年，竟是自己最亲的人一手造成的。但愿马路上的喧嚣能把心里的压抑感挤出去一些吧。
晚上10点，胡选回来了。家里出奇的安静。兰文芳坐在床边等他，两眼呆呆地对着窗外，任凭月光洒在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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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这边的5个都准备好了。”蒋生甩了甩手臂上的汗。为了健康，他正半躺在燃脂机上跟老板汇报工作。燃脂机对于他这类懒人是最适合的，只要每周躺上去震颤三次，每次半小时，就能让他的血压、血糖、血脂及血尿酸保持在警戒线以下。
“嗯，明晚让新人加入训练。时不我待，要加快点进度了。”
“是，是，是。都准备妥当了，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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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坐，”李探隆局长伸手示意，“把你们两个叫来是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志。”他的心情这半年来第一次这么好。
“吴科长、王队长，你们好，我叫昱海铭。”这位个性率真的年轻女子主动向两位前辈敬了个礼。吴晟和王全四目相对，互看了一眼，不自觉的笑了。他们早就知道局里在大力引进技术人才，没想到来了个这么年轻的。虽然有些怀疑，但局长亲自出面，不敢怠慢。
“欢迎、欢迎。”两人立马回礼，吴晟接着问：“局长，您这么高兴，昱海铭同志肯定有过人之处。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近几年，我市刑事犯罪、经济犯罪的报案率明显减少。本来是件喜人的事情，但是国家大数据中心对各行业金融态势和意外事故、突发性疾病致死率的关联分析结果却显示，部分行业的经济增长与之成正相关。也就是说现在的犯罪形式向着高科技领域发展，手段更加隐蔽。对我们人民警察的要求也越高。”说到这，李探隆充满期望的看了看身边的昱海铭，接着说：“根据上级情报显示，我市暗藏着一批这样的犯罪分子，滥用高科技手段，偷偷入侵受害人大脑，强迫做仿真计算，走私贩卖机密信息。这些受害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沦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对这些受害者身心都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死亡。昱海铭同志，博士毕业，在瑞士的洛桑联邦理工学院有2年博士后经历，回国后一直从事脑科学研究。半年前被聘为国家安全局顾问，接受了3个月的军事训练。刚刚结业就被派来协助我们调查。”
“这么年轻的专家！那我们局真是如虎添翼了！”王全在警队那也是出类拔萃，正所谓英雄惜英雄。
“那你们可要好好合作，争取早日破案！”
“是！”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准备一下，10分钟后会议室开会。昱海铭同志给大家做汇报。”
“局长，”吴晟还有些不明白，“汇报啥？”
“合着我刚才说了半天，你都没往心里去啊？”李探隆看着他那副憨憨的表情真是无奈至极，“都大半年了，你说你弄清那帮家伙的手段了吗？还在这问汇报啥！”
“哦，哦。”吴晟摸摸自己后脑勺，屁颠屁颠出去了。
10分钟后，会议室已挤满人头。听说博士后给大家做科普，但凡不忙的都来了。
“大家好，会议背景李局长已经做了铺垫，我就直奔主题了。”昱海铭一开场就是学科带头人的气质。“近几年，神经科学研究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其成果也频频走入市场。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为有脑部疾病的患者提供帮助，另一个是人工大脑。”昱海铭播放了一段小视频，给大家展示目前能够模拟的人类活动与脑部运动的关系。
“早在100年前，几个科研大国就开始规划布局，争相启动自己的‘脑计划’。各个研发团队都有自己侧重的方向。随着研究成果的积累，人们对它的期望也愈发高涨。圈内人都知道，有很多研究的理念过于超前，对个人、社会甚至是整个人类的影响究竟是好是坏还非常模糊。然而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有部分资料被泄漏，流入黑市，引发了新一轮的技术竞争。为了将其产品化，一些组织不惜斥巨资诱骗人来做实验。”说到这儿，又放了几段视频，都是受害人大脑被入侵后的惨痛经历。轻的语言障碍、记忆力严重衰退，重的诱发心脏病、脑溢血。在座的看了莫不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昱海铭再打出几张图片，顺势说道：“大家请看，从我们已经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最有可能是源自这两项技术的研究。第一项在30年前，它还只停留在探索快速眼动期的视觉成像。而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对五感的控制。黑市上称之为‘幻境’。这项技术的初衷是让人们在梦境中体验更加真实的虚拟世界，但是现在被用来强化认知，通俗的说就是‘洗脑’。另一项是神经元编码技术。相当于把人脑当做电脑来使用。我们在被害者的颅内发现了一种纳米机器人。很可能就是利用它来完成信息的编码、解码以及无线传输的。”
“昱博士，你说的这两种技术如此厉害，只要洗脑战友就变成敌人，洗脑都排不上用场的人就拿去编码当电脑，那我们还能打的赢吗？” 张小天从没接触过这类知识，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不，虽然说这两项技术对受害者的影响非常大，但是成功实施的条件也非常苛刻。将纳米机器人植入人体必需要接触受害人，只要有足够的警惕性就不会上当。强化认知的过程只能循序渐进，周期比较长，不确定的因素也多。而且这两项技术都离不开无线网络和特殊调制的电磁波。只要我们能够监控得到，即便我们暂时抓不到犯罪分子，也能挫败他们的阴谋。”
这一番演讲不仅给在座的同志们带来了至关重要的新知识，更重要的是鼓舞了大家的士气，赶走了半年来屡战屡败的阴霾，赢得了所有人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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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文芳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全部坦白了。胡选并不恨那个让他遭此罪孽的幕后组织，倒是没放下妻子的背叛。他表面上没再追究，但是对家的感情明显变得冷淡起来。他到公司消了假，重新回到过去那个周而复始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他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
夜，如约而至。胡选早早洗漱完毕，把自己安排在书房的小床上。冥冥之中，仿佛听到了神的呼唤，他立刻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的时候，胡选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敞篷货车上。车子在一段土路上奔驰，车后尘土飞扬，车上动如脱兔。他揉了揉眼睛，甩了甩头，看到两边挤着些陌生的面孔。对面坐着的几个正在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到胡选醒了，目光都投了过来。
“喂，大叔，你那边很冷吗？”正对面的小伙子跟他搭话。
胡选低头看了一眼，“咦？”他穿的还是过年时的那套羽绒服，竟然丝毫不觉得热。“我们这是去哪？”胡选抬头看着对方，换了个话题。
“我们只是坐在这车上兜风，你旁边的两人不醒，我们就一直享受车震。”小伙子满不在乎的说。
胡选对此毫不怀疑，这条土路两边的景物好像隔一段就会有重复，根本没有尽头。他转过头去使劲摇晃两人，希望他们感觉醒来。
“没用的，只能等他们自己醒。就像是游戏里等待队友加载的进度条一样。哈哈哈。”那小伙子笑着说。
“你是谁？”胡选无奈的放下手。问完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问得很蠢。但是为什么蠢呢？不知道！就是觉得不需要问。反正对方也没回答。对面的三人依旧有说有笑，胡选独自闭着眼睛在另一边忍受着车子的忽上忽下，心里默默的数着震动的次数，1，2，3……
约莫5分钟后，车停了。胡选抬头一看，自己站在一群人中间。前后各有几排，整整齐齐的，之前的那个小伙子就站在右手边，相隔一拳。他的个子和胡选一般高，说话非常方便。
“我们这是在哪？”胡选小声地问。
“别说话，开始训练了。”那小伙子瞪了一眼，摇摇头。
“所有人到齐，我们开始训练。”站在最前面的人在说话。由于胡选前面的人个子比较高，挡住了视线。所以根本看不到说话人的样子。不过，从他说话的语气判断，应该是教官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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